由于宇宙的运动而产生了空间和时间,而正是因为人和人之间关系的存在,空间和时间才变的有意义。或者我们也可以说当人们在命名空间时,他们也赋予空间意义,这种意义可能是物理学的范畴,也可能属于社会学的范畴。
刘勃麟的“城市迷彩”系列作品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有关空间的问题。
“城市迷彩”系列作品,都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具体而真实的空间中。这些不同的空间,在我们每天每日的生活中是再熟悉不过。正是由于熟悉而熟视无睹,这些空间在人们的心灵中处于缺席状态。
当人类发明了“戏剧”这一艺术形式时,“舞台”实际上就被当作世界的缩影。人类在这个舞台上演出了一出又一出的人间喜剧。按照这个比喻,我们日常生活的空间就好像巨大无边的舞台布景,而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就好像舞台上的演员。
我们今天所生活在其中的现实空间,由于社会经济运行状态的急速变化而不断的发生着变迁。我们这些身处其中的“演员”,也由于过多的刺激而产生了感觉与思维的疲劳。结果是我们对周围空间环境的熟视无睹。
于是似乎 ,布景换了一套又一套,而演员总也不换,角色永远是那一拨。但是,实际上演员们随着布景的转换,行为方式也逐渐发生变化,而演员们却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自我,企图忘却空间变幻所导致的时间流失及人性的扭曲。
日常生活中的刘勃麟,其实也是演员的角色。但他看到了这些流动转换中的布景,感觉到了急速的空间变换,并找到了一种方法来提示不断转换着的空间的存在。
他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从一个演员的角色,向作为空间布景的“皮肤肌理”元素的转换。他往往是选择一处空间,根据这一空间的外层肌理与皮肤的色彩与质感,把自己的身体上涂上相同的色彩,使自己的身体如同穿上了与所处环境空间化为一体的迷彩服,让自己的身体最大限度地与作为背景的空间环境在视觉上合为一体。
于是,无形的对峙产生了,披上迷彩,与舞台布景化为一体的刘勃麟,静默的站立,与围观的演员即物理空间中流动不息的人们,相互对视着,演化为一场精神风暴。
当人们发现了平时熟视无睹的空间中,突然多了点什么,有了点什么不同——明明是一个演员,却怎么成为了布景的一部分时——顿然了悟,眼前的布景,眼前的空间,早已成为记忆或者是即将成为过去。甚至,这些空间早已与我们自己的肉身化为一体,不可分割。
刘勃麟的“城市迷彩”是诉诸视觉感官的,它是根据不同色彩元素反射光线的波长不同而对人的视觉产生刺激的物理原理而成立。他身着迷彩静默的站立,在空间形态上也是物理的。
但刘勃麟选择的背景多为饱含社会文化含义的空间,他甚至会特意的选择充满着历史意味的背景。让自己的肉体披上历史布景的迷彩而化身为历史的一部分。
因此,刘勃麟的“城市迷彩”向人们提示出具体空间的社会学意义。他向人们指出了社会文化意义上的生存空间。从刘勃麟已经完成的作品看来,他更在意的正是这种社会学意义上的空间存在。
刘勃麟以自己的肉体从演员向布景转化的方式,揭示出布景在戏剧这一艺术形式中的重要性,布景对于演员乃至整出戏剧的重要性。其实正是布景规定和塑造了演员的性格与存在方式。
在“都市迷彩”中,艺术家的肉体向物质化的空间背景的转换是荒谬的。艺术家对于这种荒谬的执着恰好揭示出社会文化空间存在对于人的影响。作为演员的人塑造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并且自己塑造的空间作为一种镜像映射出人自己的生存状态。.更进一步,人通过塑造空间而塑造自我,从而完整的搭建起一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演员的演出就是描绘作为自己演出背景的布景。
总而言之,作为雕塑家的刘勃麟,出于对空间的敏感(这种敏感是通过关注社会学意义上的人类生存空间表现出来的)以及出于对触觉的敏感(这种敏感是通过对自己身体的使用——作为尺度和作为媒介而表现出来的),创造出“城市迷彩”这样一系列作品,显示出了他作为雕塑家的天赋。
雕塑家刘勃麟也实验其它形式的作品,比如他的关于人的思维与视觉的寓意性作品。尝试着用传统象征性的写实雕塑语言,表达自己对于国际政治现状与人的生存方式的思考。他最近的一个燃烧着的金属人形作品显示出他在象征寓意的同时,也敏感于媒介的使用方法。熊熊燃烧的火苗借助一个人形成为一件艺术作品的最具视觉与触觉吸引力的部分。
“城市迷彩”系列则是刘勃麟最具空间感觉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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