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李广明是那种能在纷繁复杂的当代艺术发展中,清理出清晰的艺术目标,明确的艺术问题,并执着而又勤奋地予以实践的艺术家。从他近几年创作的艺术作品看,他的艺术目标和艺术问题就是怎样在艺术方式和精神表达上,把当代性与中国性、个人性与普世性、传统文化与当下视角统一起来,从而在深度和广度上创造出既属于他个人,又具有本土性和世界性的当代艺术。
李广明艺术的当代性,首先体现在艺术思考的方向上,那就是他选择的一切表达对象都是在人类历史中被解释过而具有重要意义和观念的文化存在物。如长城、伟人形象、名画,即便是装置和行为,李广明也是在一个已经有着众多解释和文化意义的框架中进行的,如中医疗伤、捕风捉影、雾中看花等。这意味着,对已有的意义之物的再解释,对解释过的文化之物给予重新建构或消解,正是李广明的艺术从一开始就具有了当代艺术的性质和特征的原因。
在艺术表达方式上,李广明艺术的当代性表现在用视觉语言解释视觉文化上。这种语言与传统艺术语言方式的差异在于它的一切都是语言,一切都具有意义,并体现在每一种材料、使用方法和行为过程中。如在《捕风捉影》这一观念艺术中,长城及其历史、长城投射到宣纸上的影子、宣纸与墨的文化含义、“捕”与“捉”的行为在特定时空中的意味、自然的风和影与“捕凤捉影”的文化含义,以及这一观念艺术的结果:宣纸上用水墨固定下来的长城的影子形象,这一切形成了一个前后相继的行为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语义的增殖、并置、变异、转換和连接的过程。李广明的这一观念艺术,通过这一复杂而又具有创造性的方式,在长城与招魂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有意义的联系。
由于李广明的视觉艺术语言所言说的不仅有中国文化,而且也有西方艺术史中的著名画作,如《马拉之死》、《最后的晚餐》等。所以,他特别关注在艺术表达上的中国方式。我想李广明用宣纸、水墨等综合材料,作为基本的绘画语言;在行为、观念和装置艺术中(如中西疗伤、“捕风捉影”、“雾中看花”),创造性地利用中国人的生活和文化经验,显然都与他喜欢以长城为母题创作艺术的立场是一致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要通过艺术的当代方式,筑建中国当代文化之“墙”。所以,对于李广明来说,中国当下的艺术创造只有既是中国的,又是当代的,才能真正参与当代世界文化的建构,在为人类文化做出贡献的同时,确立中国文化和艺术在世界上的主体地位,获得与西方强势文化对话的权力。
不过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李广明艺术中的当代性和中国性是充满了内在张力和矛盾的,由此而显示了他的艺术的深刻性和多义性。我这样说的原因是,尽管李广明也像大多数当代艺术家一样,把中国文化放在西方文化的背景上来表达和呈现,但从他以长城为象征中国和中国文化所创作的的几件作品看,他对中国的认识和情感是矛盾和复杂的,其中既有为长城延伸一万里的那种充分肯定和张扬中国文化的观念艺术,也有表达艺术家对中国的忧患和希望的架上艺术《殇城》,以及为长城治病疗伤和招魂的行为艺术等。在我看来,正是李广明艺术中的这种辨证观,使他能在面对艺术对象时,寻找和运用既当代又具有中国性的表达方式,呈现出它们复杂、多义而又深刻的文化意义。
2010-6-12于北京望京花园
(文:邹跃进/摄影:/责任编辑: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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