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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铁,坝上之约和月光(6)

时间:2010-09-29 10:10 来源:上上国际美术馆 TAG标签: 点击:
  这顿欢乐之餐持续了很久。不少人已经喝醉,于是就回房睡觉。我和几个朋友乘着酒兴,移步野外。实在是吃得太多了,肚子撑得慌,不如到外面散散步。

  果然如别人说的那样,蒙古高原的晚上是非常的冷。风吹过来不免使人打个寒颤。大家在一条很宽阔但几乎没几个路灯的道路上行走。周围一片沉静。也许是刚才喝酒时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此刻倒没话说。半小时之后,我们几个来到一个坡地的高处,啊!我放眼望去,但见月光之下,巍巍绵延的黑色群山,犹如涌动的暗波。有几处闪光点,可能是乳突的岩石反射了月光。草原,那白天还是一片绿色的草原,此刻就是一张铺设在天地间的巨大黑色地毯了。绵延的黑色群山中有一些灰色影子,它们是顽强生存的森林,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一缕缕雾气,正像群山的沉重呼吸。看那漫天的星光炯炯!我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它们低垂着,离我很近,似乎就是触手可及。我看见巨大的北斗,悬挂在北天之下。星星太多了,它们在我的头顶四个方向密密地闪着光。这星光构成了光之海,呈现出无边际的纯粹的星光之美。我简直是看出神了。冥冥之中我好像看见上天在创造了蒙古高原之后,又随手一大把一大把地撒下美丽的钻石。那是一个难忘的深刻的夜晚。回来后我告诉自己,上天是最伟大的全能艺术家,他完全无目的地但又十分贴切地合乎一切情理地创造万物。当我们用蝇拍打死一个苍蝇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是在毁坏一架人类再过一万年也做不出来的宇宙间的最精密的机器。我看见绵延的群山在宇宙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来回拖弋,然后就是随意却精美绝伦地铺下无边的草原,最后,上天大笑着抓起成堆的钻石抛向无限的空间……。一切都是自由和完美的。我在想,我应该把自己交回到自然原初的境地里。在那个境地里,我参悟玄机,明了造化的运动真相。我应该以无我之心为之。人越是无我,越可能成就为宇宙的大我。我已经明白如何去解决我近期以来的困惑了。那广袤苍穹里密密地闪光的星星,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我希望今后总会有一天,我能够获得上天的恩宠并能够以恰如其分的语言来表现这深邃的星空。

  次日下午稍晚的时候,根据当地人说法,附近有一棵非常独特的大树。于是所有的人员都兴奋起来。在稍事整理之后,两辆破吉普车发出沙哑低沉的吼叫,狂颠着沿着根本不是路的路向草原深处急驰而去。还是跟昨天一样,当人们觉得这种颠簸已经使人浑身散架并且目光迷乱的时候,目的地就到了!我不知道汽车究竟开了多长的时间,反正我的头顶已经无数次触碰车的顶棚。那些男男女女摄影家的精力真是令人佩服之极。车刚停下,他们就蜂拥而出。在一片辨别什么器材是什么人的喧闹声中,我看见就在不远处有一棵很大的树。这就是那位当地人说的那棵数树。真是一个奇怪的景象!方圆数千平米或更大一些的面积里,只有这么一棵树!她很孤独地站立在那里,浑身开满了粉色白色的花朵,一片生机勃勃。我走到树的跟前,仰头凝视这顽强的生命。许多生存在恶劣环境中的生命,在与周围不断令它走向毁灭的命运抗争中,经常会显示出一种疲惫的失落的状态。戈壁滩上的胡杨,在奋力抵抗沙尘暴的猛烈而无情雕刻的时候,虽然整个枝干依旧硬朗,但毕竟树皮和为数不多的叶片已经处在被无情地剥离之中。况且,整个枝干在迎风中也被塑造成某种弯曲的顽强的犹如苍劲书法般的气象。虽然坚强,但也千疮百孔,不时泄露出无奈的败相。可是我眼前这棵树,却完全不同于我刚才说的那样。她坚定而直挺挺地深插在已经十分贫瘠的草原土地上。微风吹来,扬起一些淡黄的沙尘。满树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弋,发出轻快欢乐的声音。那是一种真正的灿烂!她就这样挺拔地站着,周围没有一个同伴。在这草原深处,只有天和地是她的繁荣和美的见证。每天她只跟四处漫游的云交谈。我抓起树底下的一把草,发现实际上在几寸长的草下面已经是细密的沙子了。我再次仰头看她----阳光下,她是那么明亮,那么光辉,就像一个盛开的华盖,自在地向天空舒展着自己,浑身透射出一股对时光流逝满不在乎的劲儿。

  好几个摄影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意味。他们纷纷举起镜头要留下天地间这孤独的壮美。我看见有几个人已经匍匐在地面,希望在一个更低的位置来展现自己对这个独自作战的草原战士的敬仰之情。

  有人提出还要去另外一些地方拍摄,于是就分成两路。我和其中纯粹是跟着来玩的三个朋友去骑马,其他的人则收拾行装前往他们在议论的什么地方。很快,其中一辆吉普车把我们四个人带到了一个马场。

  我看到了很多的马,在夕阳下它们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当然,马场的老板看见这么晚了还有生意上门,不免兴高采烈,拼命地向我们介绍他的马都是良马,很温顺,很漂亮,诸如此类。我们四人分别挑选了自己的马。我的马是一个高个子,看上去很瘦。它的眼光看上去有点使我捉摸不定。我感觉到轻微的惶然,但眼前的老板告诉我,只有这匹马还能让我骑,其它的马今天都累一天了。既然不能选择,那只能就这样了。上马之后,老板问我们是否需要骑手陪伴我们。在我们中间有两个人经常骑马,其中一个挥手就拒绝了那老板的好意。他这一拒绝,连同我们几个也不得不牛烘烘起来。我们也一口拒绝,并扬言自己玩。恍惚之间,自己觉得已经是蒙古骑手了!(文:陈峰/摄影:/责任编辑: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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