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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德旷长诗:呐喊与呻吟

时间:2010-06-17 20:15 来源:上上美术馆 TAG标签: 点击:

“我看见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拖着自己走过……”
————艾伦◎金斯堡

引子

生活在别处
半是天空的大地是它自己的苗床
永恒地生长着
虽然北风暂时打断
抽芽的欲望。雷霆
在梦与现实,在此岸与彼岸
之间徘徊。冒着热气的工业废水
和生活污水合在一起流淌
护城河悄悄摄取白日溶化的冰
以及农贸市场屠宰牲畜的血
月光照耀没有活力的车灯和霓虹
在没有街灯的地方,有时
一种久违的液体
悄然溢出古城墙眼眶
那是另一世界的光芒,刺透寒冷的黑暗
和罩满躯壳的盔甲
偶然降临于灵魂的黑洞

电车和尘土满身的树
吐出影子的干燥呼吸

灵魂的根战栗
既不抽芽,又不枯死
时间较梦中的未来
和回忆中的过去更不真实
没有一朵花一片叶属于空中花园
没有一个广场繁殖铜像
没有一缕阳光
较内心的火焰温暖
火焰是一面镜子,河流和墓碑
也是镜子,置于身前浑然不觉
这是正在亲历的分分秒秒的生命
不是以来世为起点的时间的契约
这是无法自视的命运背影
不是自我原型的英雄雕像
半是故乡的异乡是它自己的迷宫
何处是家园?
不可思议的灵魂的家园
不是大脑的临时寄存处

 
一、地下室情歌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地下室的太阳点燃潮湿的梦
十三陵地宫中,皇帝们
用神秘的咳嗽声震垮长城
每一座烽火台都是喝空后砸碎的酒瓶
十三陵水库是嫦娥的蓝手帕
我们在地下室烂醉如泥
用梦想把地下室的屋顶涂满壁画
互相咆哮着、仇恨着、斗殴着
使地下室的冬天充满炼金术之火
我们在凌晨潜出,如梦游的熊
钻出冬眠的洞,抖落身上积雪
在北风的呼啸中狂叫两声
使地下室之春刹那间来到身旁
使柳树的发辫包扎好词语的伤口
使沿途所见的汽车玻璃像冰冻的脑袋融化

闪电在春雷中炙烤失眠的亡灵
春雨褪尽招魂幡的颜色
风儿湿透了,等着太阳来拧干
一个无神论者的神曲
始终难以唱出,一个流浪歌手的情歌
至今孕育于癞蛤蟆腹中。风筝的线儿
断了又接上,孩子们仰起脸
从一阵短暂的晕眩绣出天国的画。
电车的长臂伸向空中,抚摸自由女神
的乳房。地铁从城市盲肠内
吐出消化不良的残渣。一个穿皮短裙的女郎
斜着身子站在公共汽车站牌下
掏出镜子描眉,涂口红
对自己身上凸出的线条感到满意
对整个城市和整个世界感到厌倦
到公用电话亭回传呼,扭动蛇腰
迅速消失在一辆出租车关紧的门后

我丈夫不会知道的,怎么会呢?
他到南方的某个城市开会去了
既使知道了我也不怕, 十年前
在那间狭窄的造船厂职工宿舍
连续三个晚上,他趴在我身上
没有干成竭力想干成的事
骂我是“石女”,逼我去医院检查
第四个晚上事情终于成功,痛得我
直想把脑袋往墙壁上狠狠撞
如果我真是石女
如果你是我的第一次,或者我是你的第一次
在你面前,我是一个失败者
在从圆明园晚归的路上,你和我
在路边的灌木丛发生了第一次
我还记得你紧紧抓住我的手
说:“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我一听就没了主张,我可从没听人这样说过
你是我遇到的真正的才子
对于生活的艺术却一窍不通
你看起来像天真无邪的孩子
唯独对此事无师自通

“不用你动手,你转过身去
衣服我自己脱,不许偷看。”

“你曾经对我声称你没有灵魂
我现在向你证明,我比你更加没有灵魂。”

“小船儿推开波浪
让我们荡起双桨。”

“你到下面来,我们换个位置
我知道哪一种姿势最让我舒服。”

这个世界并没有救世主
这个时代付出的并不比任何时代少
我把我表妹送到日本去与日本人结婚
我把我唯一的妹妹送到香港去与香港人结婚
我自己正设法同丈夫与孩子移民加拿大。

满脸雀斑的女服务员在潮湿的空气中发芽
各种噪音在地下室旅馆的走廊上回荡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
坐在马桶上一边手淫一边写诗
这种行为并不可耻,也不值得怀疑
这种习惯从不永恒,亦非生活的艰辛
我曾为了一条红领巾在儿童节宣誓
我曾为了一枚团徽在青年节宣誓
我曾割破手指用鲜血写下入党申请书
可是现在一切像梦中的诗句虚无缥缈
而那个令人震惊的大理石雕像何处可寻
它巨大的头颅曾高到与火车站售票大厅
的天花板相撞;它神秘的巨手曾凝固在
人们脑海中指引上帝的梦;它镀金的语录
曾刻在我心中,像胎记刻在星星上

那下午那黄昏多么像一场梦
一个流浪汉与一个有夫之妇
为了他们注定要失败的爱情
双双跪在北京的舍利塔前叩头祈祷

那下午那黄昏多么像一场梦
一个流浪汉与一个有夫之妇
为了他们注定要分离的缘份
紧紧偎依在大连的海边沙滩上抱头痛哭

“我对你不是恨,不是爱
而是绝望。”那天下午
我丈夫打长途电话找我,我不在
你代我接电话,你在电话中
对他说我到圆明园画家村
找一个画家通奸去了。
你的诗写得那么好
你的人却是如此差劲
我不想再提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没有《廊桥遗梦》和《泰坦尼克号》
我劝你最好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你对你永恒的激情难道从不厌倦
我爱没爱过你,只能凭你自己的感觉

那下午那黄昏多么像一场梦(文:曾德旷/摄影:/责任编辑: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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