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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德旷长诗:呐喊与呻吟(5)

时间:2010-06-17 20:15 来源:上上美术馆 TAG标签: 点击:

我在被矿院退学,被机械厂除名,被文学院开除;我在被文学院的守门员深夜赶出铁门,被矿院派出所的警察强制遣返,被北京的房东殴打,被湘潭矿院的足球流氓伏击,被忠县的地痞勒令跪下;
我在掏出阳具向马路边的行人撒尿,脱光上衣在电车站牌下、在人群的围观中一边唱摇滚一边狂舞乱跳;我在点燃自己的头发朗颂写在卫生纸上的献给上帝的赞美诗;我在枕着从湘江中拾来的一个骷髅睡觉,枕着黑夜的坟堆寻找恶梦的感觉;
我在午夜时分醉醺醺归来,翻过四合院的围墙跳入院中,与北京的房东吵架与房东的儿子打架,被勒令立即搬家,可我没有力气搬家,也没有钱请人帮我搬家也没有朋友帮我搬家,只有绝望地把提在手中的沉重煤炉和铁锅扔在马路上落荒而逃;
我在文学院附近黑暗的小巷角落发呆,窥视着对面的发廊姑娘用高耸的乳房为顾客按摩;我在臭烘烘的下等录相室发呆,一边看色情录相一边手淫;我在空空荡荡的电视房或大教室发呆,企图向某个青年女诗人示爱,从后面拦腰抱住,于是第二天中午她在寝室里关起门用皮带抽我的脸,而我不敢有任何反抗;
我在圆明园的灌木丛中,在颐和园的围墙下,在大教室的课桌上,在湘潭矿院的足球场的草地上,在大连的海滨浴场上,在故乡的窄轨铁路旁,在任何可以达到高潮的地方与任何可以作爱的人想方设法攀登欲望的顶峰;
我在湘潭矿院的围墙下逼着自己吃蛆,用手掌感觉蛆的蠕动;我在白沙机槭厂的职工宿舍里强迫自己喝自己的尿,并且幻想曲去作变性手术;
我在光着头颅冲上湘潭矿院的国庆舞台夺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唱摇滚而节目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在率先冲进湘潭矿院足球场要求裁判改判,引起一场数百人的骚动,而作为毕业一年后重返校园寻梦的流浪汉,我只是比赛的局外人;
我在北京动物园门外硬着头皮贩卖矿泉水和兜售冰棒,一分钱还没赚就被工商局没收、罚款血本无归,一头钻进即将发动的公共汽车的车轮下,捡一个不知被谁踢进车身下的钱包,捡出来之后又被别人一把抢走;
我在忠县丝厂的走廊上被一帮歹徒强迫加入他们的盗窃团伙,无计可脱;我在朝阳门外的地铁口卖唱被警察抓进盲流收容站;而我的伙伴董建军曾经在派出所度过自己二十七岁的生日;
我在鲁迅文学院电视房的椅子上又冷又饿地度过一九九七年的除夕之夜;我在九七年的中秋之夜被赶出鲁迅文学院的大铁门,最后不得不在公共厕所的粪坑上蹲着度过那难忘的下半夜;
我在去湘潭矿院派出所、去忠县第二派出所、去北京四季青乡派出所报案的途中,一次又一次捡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目的只是想加重自己的伤势引起派出所重视,使打我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治;
我在湘潭矿院校医院的门外徘徊,头上流着鲜血却无钱包扎;我在鲁迅文学院的铁门外举着一块木板想要破坏什么,但不知道能够破坏什么,除了破坏自己的身体;
我在往白沙机槭厂技术科的热水瓶中撒尿,我在剃着一个光头去白沙矿务局工会的舞厅跳舞,向一个四十多岁寡妇发出到山上约会的邀请,我在骂那个女厂长无能,骂她是工农兵大学生;
我在用两个月的工资买一把高压汽枪,用汽枪瞄准电线上的燕子瞄准镜中的自己瞄准路灯,我在向一个比我重一倍的东北大汉歇斯底里地发动突然袭击,只因为他太虚伪而且拒绝借50元钱给我;
我在陷入对一个有夫之妇的单相思不能自拔,想要切腕想要跳楼想要投水,不顾一切从北京去大连看她,可是我连回北京的路费都没有,而且不知道下了火车之后她是否会理睬我;
我在请求某某文学院的守门员把我送进派出所,请求文联大楼的保卫处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请求把我抓走的巡警把我送进监狱而不是盲流收容站,我对他们说:“反正我是一无所有,百无聊赖,反正不论死活不论置身何处,我都感到自己是行尸走肉。”
我在故乡的卡拉OK厅把一枚刀片搁在别人的脖子上,我在《农民日报》地下室旅馆、在圆明园门外的小酒馆将敲掉瓶底的啤酒瓶对准想要向我冲上来的斗殴者;我在开往重庆的九次列车上与邻座的青年因为互相看不惯而大打出手;
我在开往忠县的轮船上因为跳舞时争抢萍水相逢的舞伴,被船上的水手威胁要把我扔进长江中喂鱼;我在北京因为帮一个画家打架,被对方威胁要请人卸掉我一条胳膊而不得不东躲西藏;
我在童年的粪坑中仰望头顶的星辰,像鬼魂在故乡的月光下裸体奔跑,像蜘蛛沿着屋顶的横梁爬行,从无尽的坠落中抓紧人性的枷锁,从“你长大了是要被枪毙的”预言中看清命运的假面具;
我在放弃大学毕业分配的机会,跟秦勇去四川忠县,妄想在忠县隐居,一个月后却因无法生存而不得不向父母打电报要求寄回家的路费;
我在从家门口夺门而逃,“一分钱没有还带个人回来吃饭”,在我身后我的母亲正手持菜刀追我,上次回家我偷走她准备用于养老的7000元存款,这次回家她跪在我脚下喊天,而我无动于衷,甚至曾梦见失手杀了她 ,这是多么可怕!虽然只是在梦中。
啊原谅我吧,母亲!为了供妹妹继续上大学和帮我还债,每天八小时,每星期六天,每月四百元;
我在一千家小酒馆干杯、砸酒瓶,脱光上衣唱摇滚,我在一百家录相店一边手淫一边忏悔一边诅咒一边祈祷,我在一万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屁股后想入非非不能自拔痛哭流涕;
我在饿得头昏眼花的幻觉中写诗,在上帝的屁眼中写诗,在梦中情人的肚皮上写诗;我在恶梦的源头和头破血流的孤独中写诗,用泪水用酒精用胆汁用血液用精液写;我在愤怒的抗议,在歇斯底里地发泄,在疯狂地报复;
我在砸烂文学院501寝室的门,引爆楼梯口的干粉灭火器,割断电视房楼顶的闭路天线,故意弄坏同学们共用的电视机和电话,挣扎着被拖下教学楼的楼顶,嚎叫着被赶出铁门;
我在光着头颅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冒称佛学院的学生招摇过市;我在白沙矿务局提着一盏矿灯深夜十一点走十里山路,赴一个陌生姑娘子虚乌有的约会,一边走一边唱摔倒在一条沟中;我在请求作一个山里姑娘的上门女婿,或请求义务帮陌生人守灵、举花圈、抬棺材,目的是找回某种感觉;
我在午夜时分钻出舞厅,跟踪一个半老徐娘的忠县暗娼,为内心的欲火和身无分文的钱袋而不知所措;我在凌晨一点钟去敲一家路边理发店的门,要求立即剃光头;我在凌晨两点钟去敲一个女友的门,潜伏于黑暗的楼梯角落中直到她归来,不顾反对闯进那单身宿舍企图强行扯熄电灯;(文:曾德旷/摄影:/责任编辑: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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