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批评家认为，一些实验水墨画家现在所做的工作，实质上是在以水墨加当代的方式延缓水墨画的生命，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想利用中西艺术的二元对抗论来构造水墨画的新防御功能，进而从国际文化的边缘向中心挺进。老实讲，我总觉得这种激进的的看法实质上是“媒体特征论”与西方普遍主义的综合产物，其荒唐之处是，它首先将水墨画的媒材划入软性材料的范围，其次根据这样的前提推断它不可能生发出批判的能量，然后强调它无法以独立的主体身份参与国际艺术的对话，除了重复传统和改良过去时态的艺术，如传统水墨与抽象水墨，别无出路。按此逻辑，中国实验艺术只能用西方的、当代的样式，如装置艺术、行为艺术、新媒体艺术来进行，否则就是运用“新保守主义”的守存策略来挽救处于边缘的劣势文化，这是什么逻辑呢？这是典型的西方中心主义的逻辑。谈到边缘，很多人心里都有数，其实也不止实验水墨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就是使用了西方当代媒介的中国当代艺术也在所难免，关于这一点，人们可以从许多材料中看到。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复杂得很，远不止媒介特征是硬还是软的因素，对此采取文化虚无主义的态度肯定无济于事。另外，也不能因水墨处在边缘的地位便剥夺它进入中国实验艺术的权利。我反而认为，解决好了当代性问题的实验水墨必将在中国实验艺术的格局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也会引起国际当代艺术界的关注热情。不过，这需要顶尖级人物与作品的出现。
在文章结尾的时候，还要强调一下，一些实验水墨画家的价值追求与传统主义者高举“新保守主义”大旗是绝然不同的。其差别就在于，虽然两者都强调历史意识与民族身份，但前者始终没有放弃对当代性的追求，并力图从当代文化中寻找有意义的问题，尔后再用非常本土化的方式加以表现；后者却在自觉不自觉地逃避当代文化中最敏感的问题，并希望借助古人的魂灵来对抗西方当代艺术。因此我认为，实验水墨的不断推进乃是历史的进步，它不光标志着一些艺术家对实验水墨的理解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也标志着一些实验水墨画家在将水墨艺术纳入到当代文化问题的思考过程中时，已经开始对一些新的可能性进行探索。对此，我们应该给予积极的支持与评价。
2002年12月于深圳美术馆
注释：
（1）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
（2）湖南美术出版社，1998
（3）《有关水墨画的随感》，《当代艺术》
（4）《创造意义》，《江苏画刊》1994
（5）《超越现代主义，直面现实生活》，《江苏画刊》1996、9，
（6）《进入都市：当代水墨实验作品集》，广西美术出版社，1999、9
（7）《身份的牢笼：水墨与第三世界文化》，《’97深圳谷风画院院刊》；《“张力”的疲软》,《江苏画刊》1997、9
（8）《论新保守主义》，《美术界》1996、5

(文：鲁虹/摄影：/责任编辑：baishi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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