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水墨二十年由出位而重新到位的精神文化之旅，大致经历了由形式问题到媒介语言实验到文化关注，由淡化意识形态到重回意识形态到自觉地将意识形态风格化这样几个阶段，各个阶段虽然目标各异、取向不同，但却自始至终贯串着一种可贵的实验精神，一种力图越超古今、超越东西方去寻求新的可能性的努力。如贡布里奇所说，以各种各样的观念和媒介来从事实验的自由是20世纪艺术的特征，同样，“实验”一词也是对二十年来包括“表现性水墨”、“抽象水墨”、“观念水墨”、“水墨装置”在内的各种现代水墨探索的精神特征的准确概括，“水墨实验”因而可以泛指上述取向各不相同的现代水墨创作（需要说明的是，“水墨实验”不等于“实验水墨”，前者在概念上一般用来专指90年代后期抽象水墨，后者更为宽泛、更具包括性）。
这一点应该会令鲁虹更失望，因为在“水墨实验二十年”展览图录中我们看到的是皮道坚重点对“实验水墨”的吹捧。而其他的“水墨实验”只是凸显“实验水墨”重要性的背景。然后，我们可以在鲁虹的“要有图式研究而不是玄学批抨”的建议中反衬出皮道坚木偶般的表演。皮道坚说：
90年代开始中国当代艺术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艺术家们很快摆脱85新潮美术的泛观念化倾向，而敏感于当下社会人的生存状况，对水墨艺术的现代化追求因而更多指向媒材性能开发、媒介语言解构重组的实验，而不局限于传统的范围内的形式技法改良。艺术家们因此而看到一批更加贴近急速现代化的中国现实生活的水墨作品，水墨性话语作为不代中国一种“到位”的现代性话语，坦述着真实个体的情感、信仰和想象、期待，不仅为我们提供真实、现代形态中国社会的文化感觉和心理结构的水墨图像文本，也为我们提示中国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变迁。90年代中国以后，公开亮出“实验水墨”旗帜的抽象水墨形成了一股颇为强劲的势头，其共同的精神指向是反省现代化和高科技发展所带来的人性与自然性丧失，“实验水墨”在通过创作方法论的转向谋求对当代观念问题的发言权的同时，也将水墨语言的视觉力度感和对现代心灵的撞击力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在皮道坚的评论中，“实验水墨”除了被皮道坚贴上了抽象的标签，还来了一个笔锋大转弯，用文学性的想象，对“实验水墨”进行了吹捧。吹捧的方法是将水墨材料与观照世界的本土方式挂起勾来，使两个根本就无法挂勾的东西合在了一起。下面就是皮道坚的论述：
我们看到，很多“实验水墨”画家不仅仅把水墨媒材看成是个材料、技术问题，而更多地是将它当做一种具有独特感觉和领悟力观照世界的本土方式。——看来几乎所有的实验性水墨画家对现代化和高科技发展所带来的人性与自然性的丧失，都始终保持应有的警惕。这里面既有实验水墨艺术对我们当下存在所面临的问题，以及我们所面临的人类共同问题的关注，也有传统的水墨媒材所携带的民族文化基因。应该说在全球一体化和市场文化选择中，当利益原则与强势文化逻辑开始支配文化选择的时候，实验水墨画家的这种追求更能显示人类审美活动的精神性特质。这种特质体现在实验水墨中即是它的文化批判性和它对水墨语言功能的拓展。
在“实验水墨”评论中，诸如此类的话被皮道坚说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让我们怀疑皮道坚除了能说这些“灵魂”大话外就说不出什么话了。艺术批评本来需要的是让皮道坚说具体的艺术问题，皮道坚具体的问题不说，反而帮“实验水墨”喊一个崇高的口号，好像“实验水墨”是有关乎人类命运的画种。这种“假、大、空”的叙述方法让皮道坚一直保留到了现在，而且成为他的当代艺术批评的唯一风格，皮道坚在吹捧“实验水墨”画家张羽和刘子健时也体现了他的这种风格，我们首先来看皮道坚评刘子健的作品：
在大面积的水墨渲刷晕染和拼贴、拓印等手法的综合运用中，刘子健将墨色空间中无序漂浮物的质量感和动荡感描绘的引人入胜，将浮显和隐入的冲突碰撞得富于诗意和哲理，获得其他艺术媒体和手法难以想象的既摄人心魂又含蕴湎的视觉效果。他在水墨的随机渗化中旨入“硬边语言”这一强硬的阻断限定机制，通过运动渗化与停滞阻隔之纠结冲突所表达出来的对力量、速度、爆发等时空意味的生命感悟，体现出更多东方式的哲学智慧和生人体验。在他紧扣着当下文化语境表达的不断推进深化中，其作品给我们带来一些前所未有的新因素，各种水墨形体重叠堆砌出来的层次丰富的物质感和网络感，尽管暗喻的是一个疯狂消耗资源和快速制造垃圾的时代，但多种手法的运用和材质的妙不可言，几乎成就了信息时代的抒情乐章。刘子建作品的语言魅力之一是洋溢着现实关怀的热情和睿智，他以风格化的浮显和隐入的冲突碰撞，隐喻当代中国诸多社会及观念问题。一方面批判性地针对传统水墨的语言规范和图象结构，一方面通过创作方法论的转向谋求水墨性绘画对当代观念问题的发言权。这种两面出击的社会参与方式正好是中国当代艺术当下状态的一个极其生动的写照。
刘子建和张羽，作为皮道坚的两块招牌，被皮道坚在“水墨实验二十年”展览图录中不失机地定为“水墨实验”中最重要的“实验水墨”画家。所以当我们看到皮道坚对张羽与刘子建的评论就能看到皮道坚评论的缺陷。我们现在再来看看皮道坚对张羽的评论：
由运用图式单纯的破方和残图显现的灵光，到营造结构精致、层次丰富的多维灵光显现空间，张羽为当代艺术提供了一种现代的、本土的、个性化的言说。作为喧闹的物质世界之象征，对照物灵光闪耀，他的灵光系列一直在不断向前延伸。在这种延伸中，我们不只看到了图式的丰富、多样变化，也看到了水墨材质性能的可能性并试图为水墨艺术开拓一个更加开放的、无边界的前景。作为对外来文化敏感的一类，张羽具有开阔的世界文化视野。他所创造的新水墨图式不仅超越了世俗生活的直呈，重新整合我们对现实世界的破碎体验，超越了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相对立的模式。在灵光显现中，一方面表现出对本土文化的认同，一方面是对人类终极的关怀。他以其独具个性的水墨实验证实东方式的水墨抽象可以作为当下感受的载体且完全具有容纳当下经验和展现开放视野的文化功能。 (文：皮道坚/摄影：/责任编辑：baishi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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